【仙流】双重星-09
09
流川走进便利店，看见老板鹤田俊夫站在收银台里，稍稍欠身向他打了个招呼。
“晚上好啊。”鹤田是位爽朗善良的大叔，“明石那小子得了急性肠炎。我一点左右回家，之后要辛苦你一个人看店啰。”
流川还没来得及开口，仙道推开玻璃门笑嘻嘻地说：“没事，我可以陪他。”
“你还不回去？”流川扭头看着仙道。
“我单身，家里又没有人等我，无所谓啊。”
“答非所问。”流川觉得仙道的话有点莫名其妙，他没再多说什么，迈步走进休息间更换工作服。
“流川这孩子什么都好，就是太冷漠了。”鹤田跟仙道攀谈起来，“不过现如今很多小姑娘都喜欢他这种类型的，板着脸孔一句话不说反倒给我招徕了不少生意，真是不可思议。”
“我也很喜欢流川啊。”仙道坦率地说。
“你是……流川的朋友？”鹤田没往情爱的方面考虑，他打量了仙道一番，皱着眉头疑声嘟囔，“奇怪，我觉得你很面熟诶。”
“先前有人说我像某个电影明星，叫什么来着，我给忘了。”仙道不希望鹤田知道自己的身份，从而影响对流川的看法，他神色自然地说，“我姓仙道，初次见面，请多指教。”
“有可能，你这长相比电影明星帅多啦。”鹤田说完，语调轻松地向仙道作了自我介绍。
流川换好工作服从休息室走了出来，藏蓝色的上衣将他的肤色衬得更为白皙。
仙道的眼睛里闪露出一丝欣赏的神态，心头很快隐隐地涌上了一股悸动。
“你打算什么时候走？”流川冷冰冰地看了仙道一眼。
仙道笑了一下，不过没有理会他，把目光转向鹤田，客气地问：“鹤田先生，请问我可以在你的店里小坐片刻么？”
“请随意。”鹤田走出收银台，从冰柜里拿了罐汽水递给仙道，“有空常来玩。流川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。”
“好，一定。”仙道接过汽水，冲着流川挑了下眉，转身走向便利店的就餐区。
这副得意的相态令流川感到郁闷，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，为什么总想跟仙道作对，但是较劲几次都吃了亏，越想越不服气。不过，当着鹤田的面，流川又不能发作，他只能深抽一口气，平复内心深处燃起的无名火。
晚上便利店的生意没有白天好，客人多数都是加班的工作一族，所以还算清闲。
鹤田一边给妻子发着简讯，一边小声地对流川说：“你这位朋友什么来头？他那台跑车似乎是限量版的，还有他戴的那块表……”
“车是租的。手表在夜市地摊上买的。”流川眼睛也不眨地打断了鹤田的话。
“啊？”鹤田露出惊讶的表情，抬头看了看仙道，“太注重表面功夫了吧？你可要说说他了。”
“这个大白痴他不会听的。”
“唉，也是，年轻人都爱体面，生活在大都市，虚荣心作祟是难免的事。”鹤田顿了一顿，出于好心，慎重地叮嘱流川，“你千万不能沾染上这种风气啊。恕我多嘴再问一句，仙道君是不是夜场上那种欺骗姑娘感情的花花公子？”
流川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膀，心想，他就是开夜场的。
仙道坐在椅子上，察觉鹤田频频投来惊诧的目光，颇感困惑，他若无其事地往收银台方向看去，只见鹤田和流川两个人在窃窃私语，不禁寻思，流川这小鬼该不会是在鹤田面前诋毁我吧？这么想着，仙道决定探探虚实，他用很随意的语气对流川说：“流川，明天我去你们学校走一趟，怎么样？”
流川一怔，眼中明显闪过一丝仓皇，紧跟脱口而出：“干嘛？我又没讲你坏话，你……”他发觉自己说漏嘴了，赶紧避开仙道的目光，别过脸懊恼地叹了口气。
“没关系，随便说，我会慢慢找你算账。”明明是警告的话，但仙道的口气却温柔得像是在说情话。
鹤田察觉气氛有些不对，轻巧地转移了话题：“流川，冰柜里的可乐不多了，你去储藏间搬一箱出来补货。”
“嗯。”流川正好不想跟仙道说话，免得再次被他绕进去，点了点头走出了收银台。
仙道晚饭只吃了半盒海苔寿司，这会儿有点饿了，他起身让鹤田帮他装了一份关东煮。
“可以刷卡吧？”结账时仙道才想起自己身上的现金全都给了琴音的看护。
“不巧，刷卡机故障了，送去修了，得现金支付。”
“那个……我没带现金。”仙道头一回陷入这种尴尬的境地，觉得相当难为情。
“不是我说啊，年轻人还是应该脚踏实地比较好，外表装扮得再光鲜有什么用？”鹤田把装着关东煮的纸杯塞进仙道手里，“算了，这份宵夜大叔请你。你呀，该好好反省反省啦，租辆豪车撑起的门面终究是暂时的，你总不可能一辈子这样游手好闲吧？”
仙道好端端被鹤田数落，茫然地眨了眨眼睛，忽地反应过来八成和流川有关，他放下关东煮，转身走向储藏间，把手里捧着一箱可乐正打算出来的流川堵在了门口。
“让开。”流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。
“跟鹤田先生说我徒有虚表？你也太幼稚了吧。”仙道伸手捏住流川的脸颊拧了一把，“你姐姐的看护为难你，我立马帮你出头……”
“然后我就欠了你的高利贷。”流川此刻空不出手，只能抬脚踹他，“别挡路。”
“要不要向我道歉？”仙道躲过了流川的攻击。
“不要。”流川用肩膀狠狠地撞开仙道，抬眼就看见一伙人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走了进来，他的目光中顷刻间显出了戒备的神色。
“柳原哥，您怎么来了？”鹤田从收银台里走出来，向带头的年轻人点头哈腰地行礼。
“路过，进来看看。”柳原是这条街上出了名的地痞，他嘴里叼了支烟，摆出一副很潇洒地模样看着流川，“喂，小鬼，请你吃夜宵。”
“没空。”流川厌恶地说。
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，在这便利店能挣几个钱，只要你肯跟我，多少钱我都给你。”柳原向来男女通吃，他盯上流川有好一阵子了，讲话的口气轻浮极了。
“柳原哥，您这……这不大好吧？”鹤田的话音听起来充满了畏惧。
“老东西，有你什么事？给我滚一边去！”柳原身后一个染了灰色头发的手下嚣张地斥喝，“我们大哥能看上这小子，是他的福气！再这么不给面子，今晚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家破店！”
“有话好好说啊，每个月的保护费我都按时交纳，平常你们来我店里吃吃喝喝我也从没收过一分钱……”
“喂！你是在跟我抱怨吗？”柳原啐了一口，“不爽的话你就报警嘛。”
鹤田垂下视线不敢再说话了，他的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身前。
“流川枫，听说你家里已经没人了，唯一的姐姐半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，得罪了我恐怕没人会管你，难道你以为鹤田这个老家伙能保住你？识相的话今晚跟我走，我保证让你爽上天。”
这种东京街头的流氓，仙道见得多了，他歪过头对流川说：“小朋友，你这都能忍？你连我爸的手下都打，没道理怕几个小混混啊？”
“会连累鹤田大叔。”流川死死地盯着柳原，觉得他那副相态令人作呕。
柳原一把将鹤田推开，朝流川走来，嘴里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。
“谁跟你说流川枫没人管？”仙道直起身，不等柳原开口，一拳就把他整个人打翻在地。
柳原眼前阵阵发黑，他像是发怒的猛兽般叫嚣起来：“愣着干嘛！还不给我上！把这家店都给我砸了！”
鹤田瞬间面色煞白，眼中出现了泪光，他抓住其中一人苦苦哀求：“这家店是我的心血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鹤田被一脚踹跪在地，捂着肚子猛烈地咳嗽起来。
“你们真是找死。”流川见鹤田蜷缩在地上，顿时怒火攻心，也顾不得那么多了，攥紧拳头直接开打。
仙道由于家庭背景的原因，自小就开始学习格斗术，根本不把这几个地痞放在眼里。
柳原红着眼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，朝着流川挥去。
仙道伸手挡了下，就势卸下柳原的匕首，拎住他的衣襟把他拽到跟前，讲话口气依旧那副玩世不恭的腔调：“你给我记住，流川枫是我的人，以后再敢惹他试试。”
柳原正对上仙道墨蓝色的眼眸，被他这股子气势给震慑住了，又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，再一看，发觉带过来的手下全都已经被流川打得站不起来了。
“小朋友，你动作也太快了吧？都不给我表现的机会。”仙道教训了柳原一顿，不忘回头调侃流川。
流川没搭腔，喘着重气扶起鹤田：“没事吧？”
鹤田这一脚挨得不轻，加上又上了岁数，脸上全是冷汗，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柳原抬起手臂擦掉嘴角的血，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几步，指着仙道说：“混账东西！有种的话在这里给我等着，咱们走着瞧！”
“哦。”仙道毫不在意地看着他。
柳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，大骂了一通之后，带着一瘸一拐的手下们暂时离开了。
“糟糕了……”鹤田的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，哽咽着说，“柳原的表哥有不少弟兄……流川，你跟仙道快走吧，大不了让他们把我的店烧了……万一……”
“别担心。”仙道吃不准柳原的表哥是哪路人马，他劝慰了鹤田几句，向流川使了个眼色，“我出去打个电话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