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仙流】双重星-20
20
流川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，他双眉紧蹙，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“头发要吹干么？我拿吹风机给你。”
“不用。”流川往后拨了下刘海，“太麻烦。”
“我已经订好外卖了。”仙道一边说，一边去储物柜里翻出一块新的浴巾抛给流川，刚好盖在他的头上。
“真烦。夏天又不会感冒。”流川抬手撩开浴巾，胡乱地在拂揩起来。
“我只是不希望你把头发上的水滴得到处都是。”仙道接了一句。
流川撇了下嘴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，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财经新闻，他丝毫不感兴趣，盯着茶几上的遥控板没作声。
仙道看穿了流川的心思，笑着说：“你想看什么节目就换台吧，我都说了，你可以把这里当自己的家，别那么拘束。”
“哦。”流川得到仙道的允许才俯身捞过遥控器，换到了体育频道，今天的球赛上半场已经结束了，活力十足的篮球宝贝们正拿着手花在场地上热舞。
仙道把冰箱里的奶酪蛋糕取了出来，用很随意地语气对流川说：“越野莫名其妙从大阪给我带了奶酪蛋糕回来。你知道的，我不太喜欢吃甜食。回来的路上你不是说饿了吗，我估计外卖没这么快送过来，要不要尝尝？”
流川瞄了眼仙道手里的盒子，估计装在里边蛋糕不是很大，点了点头说：“半个。”
“啊？那你晚饭还吃得下么？”仙道把蛋糕拿了出来，摆在流川跟前的茶几上。
“可以，我胃口很大。”流川放下浴巾，索性坐在了地板上，他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纸盘里。
“怪不得这么沉，昨天抱你进卧室的时候险些没抱起来。”
流川刚吃进去一口蛋糕，因为仙道这句话而不小心噎住了，他侧过身用力地咳嗽起来，整张脸顷刻间涨得通红。
“你还是小孩子么？吃东西这么急干嘛。”仙道哭笑不得地说，他又走到冰箱前，拿出一罐啤酒一盒牛奶，转身折回客厅中，打开牛奶盒放在流川手边，“不要紧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流川话音听起来略微有些沉闷，他一想到昨晚自己是被仙道抱进房间的，连耳根都红透了。
“害羞个什么劲啊？”仙道挨着流川坐了下来，以手支脸笑望着他。
“你咳嗽不会脸红么？”流川说完埋头猛吃蛋糕，借此使自己尽快平静下来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仙道直起身，打开啤酒喝了一口。
“你别说话，下半场开始了。”流川镇定了大半，他的注意力轻易地就被球赛吸引住了。
过了将近一个小时，外卖小哥姗姗来迟，他在门口不断地道歉：“实在不好意思，这会儿店里客人太多嘞。老板说耽误这么久，给您打个八折，希望您不要生气。”
“没事。”仙道付了原价，还多给了他一笔小费。
“要是每个客人都像您这么善良那就好啦！”外卖小哥感动地都快哭出来了，“下回您点单，我会给您多加点配菜。我这边还要赶着去下一家送外卖，不打扰您用餐了。祝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。”他说完向仙道躬身行了个礼，掉过头匆匆忙忙地离开了。
仙道关上家门，把外卖放在餐厅的木桌上，朝流川喊了声“过来吃饭”。
“噢。”流川应了一声，手一撑从地上爬起来跑向餐桌。
仙道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流川，心底涌现的温柔宛若水面上的泛起的微波，一圈套着一圈地扩展开去。自从母亲千鹤子过世、兄长与父亲反目成仇之后，他再也没有像此刻这般强烈地希望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。或许所谓爱意，其本身就蕴含着一种令人得以安定的归属感。
“你一直盯着我干嘛？”流川察觉到仙道的目光，狐疑地抬起头来。
“啊。”仙道回过神来，笑了笑，“觉得你好看呀。”
“无聊。”流川拿过一盒中华凉面，“你要不要？”
“我不要。你想吃什么尽管吃，不用考虑我。”仙道把店家赠送的冰镇桃汁倒在玻璃杯里递给流川。
“谢了。”流川伸手接过，放在了食盒旁边，然后掰开筷子顾自吃面。
“流川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仙道沉默片刻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。
“问。”
“你心里有没有喜欢过或者喜欢着什么人？”
“有。”流川头也不抬非常干脆地回答了，“我很喜欢德瑞克。”
“怎么……听起来像是外国男性的名字？”仙道的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暗中寻思莫非是东大的某位留学生？
“对。”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，流川的眼神变得愈加明亮了，“他很帅。”
“所以你觉得我不够帅？”仙道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，但这一刻他似乎受到了莫名地打击，皱着眉头显出一副不悦的模样。
“跟德瑞克比你差远了，你又不会打球。”流川放下筷子，他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，“他的内线进攻能力很强，可惜他以前腰椎受损，现在上场的机会不多，估计过两年就要退役了。”
“你说的‘德瑞克’该不会是国外篮球选手的名字吧？”
“是，他在我喜欢的球队，是我的目标。”
“我真是败给你了……小朋友，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？”
流川按亮手机屏幕正打算给仙道看德瑞克比赛时的照片，他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。
“你认为的喜欢难道仅仅是指崇拜的偶像？”
“我不是崇拜他。”流川认真地解释，“而是欣赏他的球技。”
“从前我一直认为我在语言方面的天赋还可以，认识你以后，我总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。”仙道无奈地摸了摸额角，神情略显尴尬。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提及篮球，流川的表情生动了不少，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仙道，“你想看德瑞克打球的视频么？我存了很多。”
“不想。你给我好好吃饭，别说话。”仙道恨不得用力掐住流川的脸。
“你先找我聊天的。”流川不爽地撇了下嘴，往后靠在了椅背上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。
夏夜骤雨突如其来，不过片刻间，落地窗外电闪雷鸣，已是水茫茫一片。
在密集的雨水覆盖下，城市中的霓虹灯火模模糊糊地被晕染成一片，宛若流动的油彩。
流川清洗好碗盘从厨房里走出来，看向外面的倾盆大雨，眼中闪露出惆怅的神色。
“今晚要不你就住在这里吧。”仙道刚和关西的一位叔父通完电话，他抬起头望着流川。
“但是我不想跟你睡一起。”流川脱口而出，说完忽地脸上一热，低下头轻咳了一声。
“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很希望跟你睡一起似的，到时候又整个人趴在我身上推都推不开。”仙道挑了下眉，语速缓慢地反诘了一句。
“我回去了。”流川后悔重提这件事，感到很不好意思。
“你觉得这种雷雨交加的坏天气我会放心让你独自离开？”仙道刚才故作严肃，很快就忍不住眉眼一弯笑了起来，“好啦，逗你的。我把客房整理一下。”
仙道平时从不做家务，本家那边定期会有女佣过来帮他收拾，铺个床单手忙脚乱的。
“喂，你行不行啊？”流川抱着手斜靠在门边，眼中出现了嘲讽的神色。
“行不行我说了不算啊，要你试了才知道。”仙道语气有些暧昧地说。
“明明一目了然，还需要试？”流川自然听不懂仙道话中有话，他大步走进客房，一把将仙道拽到旁边，“我自己铺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先去冲个澡，你有事叫我。”仙道说，“盥洗间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有牙刷和毛巾。”
“嗯。”流川很快把床铺收拾好了，他洗漱完之后坐在床边看着玻璃窗外的夜雨。
雨势比刚才更大了，时不时有明晃晃的闪电划过，把对面的建筑都照亮了，紧跟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。
流川拉好窗帘，扭头躺倒在床上，不过白亮的光还是隐隐约约能透进来，他不喜欢过于嘈杂的雷雨夜，利索地扯过薄被翻了个身，背对着窗户闭上了眼睛。
等仙道洗完澡，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响动了，他犹豫片刻轻轻地打开客房门走了进去，见流川已经睡着了。
外边雨声潺潺，宛若住在河畔，东京都成了水中的森林。
仙道站在床边注视着流川的睡脸，一股不可名状的感情瞬间深深地渗透到他的肺腑。
在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响雷过后，仙道弯下身拨开流川的刘海，在他的额头上温柔地落下一个晚安吻，顺势又吻了吻他的脸颊，然后放慢脚步走出了客房。
房门刚带上，流川倏地睁开了眼睛，他满脸错愣地抬起手摸着被仙道亲吻过的地方，心里像是腾地燃起一小簇炽热的火焰。
流川感到身体变得有点僵硬，脑海中瞬间冒出来一个念头：难道仙道所说的喜欢，其实和那些写情书给自己的女孩子的喜欢是同一种？想到这里，他的心房不受控地剧烈跳动起来。
